【嘻游】孙猴子与阿Q是啥亲戚?
我们一起嘻游吧【第35期】
孙猴子与阿Q是啥亲戚?
看到第三十四回(魔王巧算困心猿,大圣腾挪骗宝贝),忽然发现孙猴子和鲁迅笔下的阿Q有某种亲戚关系——恐怕还是直系的。
比如下面这个情节:
孙大圣见了,不敢进去,只在二门外仵着脸,脱脱的哭起来……
这一节讲的是大圣变成了小妖倚海龙,来到压龙山压龙洞接老奶奶(九尾狐狸)去莲花洞两个魔王处。他来到二门外,忽然想到自己待会儿进去见老妖的时候需要磕头行礼,忽觉自己堂堂好汉,尊严就此折损;越想越憋屈,于是呜呜咽咽哭了起来。
与此同时,猴子心想:
“老孙既显手段,变做小妖,来请这老怪,没有个直直的站了说话之理,一定见他磕头才是。我为人做了一场好汉,止拜了三个人:西天拜佛祖,南海拜观音,两界山师父救了我,我拜了他四拜。为他使碎六叶连肝肺,用尽三毛七孔心。一卷经能值几何?今日却教我去拜此怪。若不跪拜,必定走了风讯。苦啊!算来只为师父受困,故使我受辱于人!”
读到此处,我深深理解猴子心中的纠结与苦痛。想这猴头平日桀骜不驯,把尊严看得比天还大,他就连后来看到二郎神都是让老猪先出面打招呼——只因他大闹天宫时曾被二郎神降伏便觉无言直面。他上灵霄宝殿更是傲慢至极,见了玉帝也不过唱个大诺算是行礼。
此时,见那老妖却要行跪拜大礼,他自然是心里憋屈。
可是,你再看下面的情节:
两个魔头(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)闻说,即命排香案来接。行者听得暗喜道:“造化!也轮到我为人了!我先变小妖,去请老怪,磕了他一个头。这番来,我变老怪,是他母亲,定行四拜之礼。虽不怎的,好道也赚他两个头儿!”
瞧,孙猴子变成老妖模样,就在他即将享受两个魔王的跪拜大礼时,他心里是何等的欢腾啊!之前哭哭啼啼的受辱状立马烟消云散。
我拜老妖,老妖的两个干儿子拜我——扯平了——他的心理就这样得以迅速平衡。尊严折损的苦痛早就忘却,独以眼前的假身份和因此享受到的“伪尊崇”为乐。
由此看来,岂止是扯平了,根本就是赚到了——毕竟当时自己拜了一个老妖(“磕了他一个头”),现在是两个“儿子”拜我(“赚他两个头儿”)。
于是,他每对妖怪称呼一遍“我儿”,便获得一次满足。
此行为与阿Q有一拼否?
再看《阿Q正传》:
闲人还不完,只撩他,于是终而至于打。阿Q在形式上打败了,被人揪住黄辫子,在壁上碰了四五个响头,闲人这才心满意足的得胜的走了,阿Q站了一刻,心里想,“我总算被儿子打了,现在的世界真不像样……”于是也心满意足的得胜的走了。
细比较发现,阿Q的精神胜利法应是猴子的升级版。
因为他没有猴子那么大的神通,他一直都是“木鱼改梆子”——挨打的货。所谓尊严,都是阿Q自己凭借意念想象出来的。所以,他的精神胜利法较猴子更胜一筹。
阿Q似乎特别喜欢从臆想的“爹”的形象里找寻到平衡,且乐此不疲。
猴子呢,也常常如此。
只是,有时他比阿Q更喜欢贪大。
如下面一些情节:
第十四回
心猿归正 六贼无踪
悟空道:“你今年几岁了?”
老者道:“我痴长一百三十岁了。”
行者道:“还是我重子重孙哩!我那生身的年纪,我不记得是几时,但只在这山脚下,已五百余年了。”
猴子刚刚被唐僧解救出来,师徒二人在两界山附近陈老汉家留宿。行者出言无状,尽显阿Q特色。
第四十二回
大圣殷勤拜南海 观音慈善缚红孩
行者道:“……是老孙想着他老大王必是牛魔王,就变了他的模样,充将进去,坐在中间。他叫父王,我就应他;他便叩头,我就直受,着实快活!果然得了上风!”
沙僧道:“哥啊,你便图这般小便宜,恐师父性命难保。”
猴子变成牛魔王模样诓骗红孩儿,只因红孩儿一时不能辨认,误将他认作亲爹亲切呼唤,猴子便大有得胜之态——只一个称呼便让他大觉占了上风。
完全忘记了自己和红孩儿战了几个回合,回回落败的狼狈状。如此虚幻的精神胜利法,就连一向寡言的沙僧都看不过去了。
第七十一回
行者假名降怪犼 观音现象伏妖王
行者道:“我是朱紫国拜请来的外公,来取圣宫娘娘回国哩!”
(妖王)厉声高叫道:“那个是朱紫国来的外公?”
行者把金箍棒攥在右手,将左手指定道:“贤甥,叫我怎的?”
猴子几次三番搞不定这个叫赛太岁的妖怪(观音菩萨的坐骑金毛犼),于是又和妖怪逞口舌之快,耍小聪明,说自己姓外名公叫外公。
妖怪起初未识破,对猴子口呼“外公”。
猴子闻之,大悦啊!简直比得胜还要兴奋。
我便因此觉得孙猴子和阿Q是有亲的。不然,二人怎么都将精神胜利法用到如此炉火纯青之地步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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